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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江财故事会】 勇敢真爱书生气,视死如归英雄心

    "起来,饥寒交迫的奴隶!起来,全世界受苦的人!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,要为真理而斗争!"1935年6月18日上午,一个儒雅的书生唱着《国际歌》(他本人是最早的翻译者),勇敢地走向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!他就是曾经担任共产党最高领袖、大学问家瞿秋白。
    瞿秋白自己曾经讲过:他骨子里是浓浓的书生气。这一点在爱情中也表现得非常明显。下面,就是瞿秋白在1929年写给他的第二任妻子杨之华(他的第一任妻子王剑虹在俩人婚后七个月就去世了)的一封情书:"亲爱爱:亲爱爱,乖爱爱,人家说几句话,你就多心了,就难过了,不好这样的。好爱爱,我要紧要紧回家,回家看见你,抱你!你要高兴,要快乐。人生在世,要尽着快乐!好爱爱,你还要想着,我俩的爱是如何的世上稀有的爱,这就值得高兴了!好爱爱,亲爱爱,我就如此的想,我的爱爱是世界上唯一的理想的爱人!她是如此的爱,爱着我!我心上就高兴,我要跳起来。好爱爱,我要跳起来了!我要跳起来!好爱爱,我再过五天就一定能看见你了。吻你,吻你万遍!你的阿哥,三月十七日。"实际上,瞿秋白还在3月15日、3月13日给杨之华写过两封信:开头都是"亲爱爱"(有时还加上"乖爱爱"、"好爱爱"),落款都是"你的阿哥"。今天,我们才发现:一个革命领袖的爱情竟是如此的浪漫和充满激情!
    1939年2月,瞿秋白在福建长汀县不幸被国民党军逮捕。4月,由于叛徒的出卖,瞿秋白被国民党所确认。时任国民党三十八师师长宋希濂为劝降瞿秋白,对他实行了"优待":不戴手铐脚链,单间住房,享受"长官"饮食,提供必要的医药治疗,尊称"先生"。瞿秋白坦然受之,并提出要求:提供纸笔和少量的烟酒。就这样,在随后的一个多月中,瞿秋白读书、写作:写出了著名的《多余的话》。同时,凡看守他的国民党官兵向他要签字和刻图章,他都有求必应。
    在多次劝降都被他断然拒绝的情况下,蒋介石密令对瞿秋白就地枪决。6月17日,敌参谋长对瞿秋白宣布了蒋介石的决定。瞿秋白深深吸了一口气,缓缓饮了一口酒,铿锵有力地答道:"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!这样做才符合蒋介石其人的作为!我提议,为你们提前给我送行,干杯!"参谋长和陈军医(和瞿秋白在狱中关系最密切的一个军官)都没有举杯。惶惶失神的陈军医结结巴巴地说:"瞿……瞿先生,你还……还有什么事要办的,尽管说。""我一切就绪。"瞿秋白响亮回答:"我唯一的要求,是委托陈军医将我身边的一些遗墨(包括长文《多余的话》),在我死后寄给一位武汉的朋友,请参谋长报请宋师长照准。"参谋长当场答道:"好说,好说,你写的那些东西对我们没有用,我想宋师长会照准的,请瞿先生放心。"
    6月18日清早,瞿秋白进餐后换上了新洗净的黑褂白裤、黑袜黑鞋,泡上一杯浓茶,点上一根烟,坐在窗前翻阅《全唐诗》。他翻阅、吟读、思索,然后提笔写下一首诗:夕阳明灭乱山中,落叶寒泉听不穷;已忍伶俜十年事,心持半偈万缘空。
    10时正,军法处长传令出发。瞿秋白昂首走出三十六师大门,脚踩着行进的节拍,用俄语、华语轮流高歌"英特纳雄耐尔,一定要实现!"沿途老百姓驻足聆听,注目送行:阳光铺路,风停树静,唯有悲壮的歌声在长汀山城上空回荡……
    在戒备森严的中山公园,一桌酒肴已摆在八角亭内。瞿秋白请两位处长对饮,被拒绝了;又找陈军医,却发现未来。按照特务连长的安排,瞿秋白先在亭前拍照:他背手挺胸,两腿分开,昂然而立,面带笑容!而后,他背北面南坐定,自斟自饮,旁若无人。酒兴之中,他又高唱《国际歌》、《红军歌》数遍。痛饮多杯后,瞿秋白放声高歌:"人之公余稍憩,为小快乐;夜间安眠,为大快乐;辞世长逝,为真快乐也!"
    歌毕,在呆若木鸡的士兵持枪环护下,瞿秋白大步迈出中山公园,稳步走向刑场。他手夹香烟,顾盼自如,再一次高歌吟唱,并不时高呼:"中国共产党万岁!""中国革命胜利万岁!""共产主义万岁!"走到罗汉岭下蛇王宫侧的一块草坪时,他停下来,盘膝而坐,对刽子手微笑点头道:"此地甚好,开枪吧!"
    "人生得一知己足矣,斯世当以同怀视之。"当得知人生知己瞿秋白被杀后,病中的鲁迅无比悲痛、愤怒,他为瞿秋白题写了一副挽联:"是七尺男儿,生能舍己;作千秋鬼雄,死不还家。"鲁迅不顾肺病缠身,全力收集瞿秋白的译著文稿,为其编辑出版《海上述林》(鲁迅以"诸夏怀霜社"的名义出版,寓意九州共怀秋白烈士)。当《海上述林》上卷《辩林》出版时,鲁迅说:"我把他的作品出版,是一个纪念,也是一个抗议,一个示威……人给杀掉了,作品是不能给杀掉的,也是杀不掉的。"
   在收到《海上述林》上卷的半个月后,鲁迅就逝世了:他把自己的最后生命献给了人生知己瞿秋白的著作出版!(文/张进铭    编辑/邱朝聪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