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诏有格言,求真才于正学;教无一术,体至理于常行。”此乃为一称赞朱子之礼圣门外柱联,白鹿洞书院无疑见证了世人对朱子毕生追求大儒文化的精神升华。纵然于战火中颠沛流离,于纷乱中陨雹飞霜,朱子仍要于求知中拔丁抽楔,于逆境中任职施政,于驳难中授徒著述,“致广大,尽精微,综罗百代”。
其一,谈朱子之立信。朱子深知“圣人与我同类”,于是突破桎梏见圣人之所见,闻圣人之所闻,感圣人之所感。掌管一县的簿书赋税,使朱子得以透视南宋社会的种种弊端。无论仁义礼智信的儒学伦理,还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圣贤之道,瞧见被世人践踏的纲常礼教,眼见古老的礼仪传统日渐崩坏,朱子决心敦礼仪、厚风俗。从规范家庭伦理到重建社会秩序,朱子并非一味强调恢复古礼,而是根据社会现状加以变通革新。另一方面,朱子勤学不辍,殚精竭虑,编著哲学典籍,如临终前数日仍在修改《大学诚意章》的注解,因失窃而至死也未完成的《家礼》,为母守墓的六年之寒泉著述,其呕心沥血之大作《四书章句集注》也成为元代以后七百年间科举进士的重要典籍。
其二,谈朱子之立功。一代大儒为官一方,朱子心怀民生,正经界,建社仓,治荒政,夙兴夜寐,力行不怠,见儒者之效。乾道四年,春夏之交,福建建阳、崇安、浦城一带因水灾引发了大范围饥荒,并无官职在身的朱子四处奔走,积极说服地方官府和士绅,从建宁府官仓和乡里富户处紧急筹粮,率先在五夫建造起第一座民间社仓,紧急救助百姓渡过饥荒。这种富有生命力的民间社仓,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,依旧发挥着民间粮仓的作用,被后世称为“先儒经济盛迹”,此后也得以从一乡之规上升为一国之法;为学勇猛精进,立朝四十六日,直言规谏,正道而行,蔑视权贵,刚正不阿,诸如规整税赋制度、上封事议政、整顿婚俗、重整治处县学、治理南康军荒政等,因救荒政绩斐然,朱子被誉为“大江南北荒政第一”,为事功之全才。另外,朱子修建或重整的各大书院,在后世成为与州县官学并存而又能修正其沉迷科举弊端、培养传道济民人才的另一种官方教育模式。
其三,谈朱子之立德。《礼记中庸》所言:“知、仁、勇三者,天下之达德也,所以行之者一也。”《论语集注》注“知者不惑;仁者不忧;勇者不惧”曰:“明足以烛理,故不惑;理足以胜私,故不忧;气足以配道义,故不惧。此学之序也。”“知”即为“以其不自用而取诸人也”、“能合天下之知为一人之知,而不自用其知”、“于其言之未善者则隐而不宣,其善者则播而不匿”且能“执其两端,而量度以取中,然后用之”;“仁”即是守知,“无一毫人欲之私”;谓“勇”乃“宽柔以教,不报无道”、“以含忍之力胜人为强”、“以果敢之力胜人为强”。朱子认为,“知、仁、勇”三达德是“入道之门”,不可废其一,还提出“诚”为“知、仁、勇”三达德之根本的思想,能为当今建构新的核心价值观以及道德规范提供更大的思想空间。
此后怀一腔报国之情再次入朝为官,却被卷入危险漩涡中的朱子,也仅淡然付之一笑,“死生福祸,久已置之度外,不必过虑”,坚持将理学的情怀与哲思传播各地,教化百姓,于是朱熹理学思想广为传播,成为照耀海内外的东方文明之光。当一代大儒朱熹生命的烛光燃尽,陆游哀痛“某有捐百身起九原之心,有倾长河注东海之泪”;辛弃疾哭泣“所不朽者,垂万世名;孰谓公死,凛凛犹生”。一代儒宗朱子穿越时空,成为孔子之后最重要的文化集成大者。(财税与公共管理学院 蔡姑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