吾于幽梦中,会临仙境。犹忆,烟云缭绕,徘徊于吾之脚下。拭眼远眺,山峰之顶依稀可見,煞是可爱。手指前方,竟自走也,奇速非常。吾之欣喜,不在话下。少焉,天台楼阁伫立于百尺之外。近之,又有红砖绿瓦,相得益彰。红柱有四,撑此天台,其下延至云海之底,深不可测。余落于天阶,登天台。及余凭栏远望,静而观之,是何异于‘天下第一奇景’邪?余心之豁然,亦比眼下云烟,浩荡无边也。问世间之人,安有余今之乐邪?其所以自远古来,文人墨客寄情山水也。方是时,居高临下,竞比天高,美不胜收,逸乐开怀。其视下也,褐山耸立,流水潺潺,绿林数顷,色彩分明。
少顷,似有鸟鸣声隐约传来。吾惊之,暗道:此地安有他物?遂寻此天籁之声。原為一黄鹂,独自鸣也。其扑翅低翔,往返于廊檐之间,安然自得。余深谙:鸟之乐,吾知之乎?吾非鸟,安知其所乐?鸟非吾,安知吾所思?然万物生生不息,盖有灵气,岂不通邪?若夫今未至此,其亦鸣也,然不甚此欢。黄鹂之鸣,妙哉、美哉,似歌于吾。况临此地,惟吾一人,此所以余细细赏鉴也。暗忖之,一人一鸟揽于宇宙之间,共赏天下奇景。鸟鸣奏樂,虽无丝竹管弦之盛,一视一听,亦足以乐致开怀。故曰:独立天台,静听鸟鸣,幸甚至哉!
已而起身而立,直步向前,見长桥卧波,横跨于天台、山脉之间。此桥泛泛金光,扑朔迷离。吾俯身触之,乃真物也。其所谓‘天下之大,无奇不有’,今之所见,领略甚同。吾拂袖,立于桥面,好生得意,不觉已达彼岸。吾仰观眼前之物,竟乃一山洞也。左右观之,约二尺见方,于其右,刻有四言古字。幸而余略晓古文,其為:洞天石扉。吾喜而笑曰:彼言‘洞天’,然天之大者,汝岂能匿之?言毕,洞中微光闪烁,余饶有兴味,俯身入洞。怪矣!此洞不可小觑!不言石面光滑可映人影,其所到之处,皆有文字附着其上,具例如下。
蜀孟氏时,苑中忽生百合花一本,数百房,昏并蒂。
徐霞散成倚,澄江静如练。
愿吾子因循旧贯,毋求奇功,终更亟还,亦足以复雁门之奇。
鄙夫寡识,而今而后,乃知大汉之德馨,咸在于此。
…………
余默默记诵,不觉已直立也。然此洞高数丈,余难以得上方之文,亦有憾矣。及至尽头,恍若隔世。至此,吾知吾过矣!吾尝言此洞不堪名之‘洞天’,今吾必曰:其之‘洞天’极致也!所谓‘天’,学识也;所谓‘洞’,承载也。洞中自有真学识,耳辈仍需躬自亲。虽此洞不可尽天下之学识,方其敢言‘洞天’,已属难能可貴。况光阴有限,学问无穷,安有人抚胸大笑曰:识遍天下字,读尽人间書?故吾辈需尽全力而洞天,其志一也。暗想于此,足以极游览之娱。忽見前方光亮无比,洞之极邪?余立于洞之尽头,回望余所遍之地,微光益亮矣,似照余之前路。
左右观之,百尺有余。方余初入此洞,尝俯身齐膝而入,今其开阔,不能及也。岂道:身无长物,入之狭窄;身有所长,出之契阔?視前方,峻山、翠林、灵水隐于缭绕云烟后,似万物生。既而一声传来,浑厚有力:
“童,伸二臂,俯身而跃,翔也!‘”
吾信之,果如其言,身轻如燕,遨翔云端,俯身逆冲,呼啸而过,竞逍遥也。惊呼:吾何时达此境地?奇也!奇也!又闻那声道:’洞天石扉,洞天时,飞。‘’
余喜而笑,回声不绝。暗想所遇奇境,始知今之吾辈,惟俯身入洞、直立而出,方可一跃千里以竞逍遥耳!
忽云烟褪尽,朝晖映帘,侧卧吾床,倚枕而眠,遂知所言奇事,咸乎梦也。暗想梦境,皆因天台而起,历历在目,堪比仙境。乃披衣执笔,志吾梦也,名之《梦临仙境登天台》。
后记:
天涯赤子心,心静气天然。
然可无人知,知者独自身。
身在浮云时,时过必登峰。
锋从磨砺出,出山成卧龍。(文/林阳 编辑/匡琳)